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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帝 11:00】短篇《拍卖爱情》(已完结)

食用手册

1.cp:阴阳师丨阿修罗x帝释天

2.设定:黑市拍卖场主x仿生人

3.背景:非完全原著的架空背景

4.正文字数:1w+;彩蛋:446

(打的比较快,如果有错字后续会纠正w)

 

最佳阅读模式:

1.放缓阅读节奏

2.BGM:MONACA-カイネ/救済 (Kainé Salvation)

 

————

 

 

 

 



 

正文

 











—1

 

“深渊,噢... ...深渊!”

“再使劲些... ...哈啊!这该死的、美妙的深渊... ...”

 

腐臭的鱼腥、暗巷的湿血、弥漫黑雾的烟卷。

走近了,有人扫见些散落在泥泞地面的凌乱衣衫、非法药物,还有藏在啤酒桶背后那枪支弹药的残破尸骸。

 

当黄昏六点的钟声敲响,种种刺耳的叫喊充斥着整片街道,黑市交易聚集,这片无人管辖区简直是拥挤不堪。

 

“深渊”,它在几年前便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称号,甚至被某些群体当作殊荣的标志——正在犄角旮旯里避风,等待海岸船只卸货的土匪和海盗们可将这地方视作犯罪的圣地。

 

与深渊黑巷的嘈杂街道截然不同,阴暗处或许也藏匿了白炽。

零零散散,不时有穿着高贵华丽却拉低了帽檐的天人贵族们出没,他们踏进黑巷一座藏匿隐蔽的地下室,影子消失在街尾。

 

天人,贵族自予的尊贵称呼,至高无上的血统仿佛让他们享受了天地之间一切的权利。

 

倘若你继续深入,那么或许宽敞的大礼堂将晃的你花了眼,奏乐声高响,有舞女伴随着炫目光影起舞,原来这大礼堂还被区分了场域,可舞池、拍卖场却像是合二为一。

曼妙的肢体裹挟着浅薄的布料蹁跹,大腿高抬起来,舞步甚至就要袭向那拍卖场内一排排的暗红色椅背,而这些时而变化为五彩的光斑扫落在竞价台,台上用于定价的铁锤便如此熠熠生辉。

 

贵族或野心于宝藏珍品的收藏家们兴致勃勃地品着贵宾应得的红酒,聚精会神的等待着拍卖师的出场,虔诚地或许让圣教堂日复祷告的教徒也自愧不如。

 

身着不菲的贵族妇女们轻轻晃悠着羽扇,其中有位在脖子缠绕着的钻石项链点缀下,看起来却有些臃肿,而当音乐戛然而止,她激动地崩掉了这可怜的钻石项链,握着举牌的手攥紧到颤抖,拍卖会可就要开始了。

 

人越来越多的挤进大礼堂,有人干脆顺势就地而坐,却不失优雅的姿态让旁人鄙夷的眼光有所收敛,大概也是某位天域所来的贵族。

 

“妈的,第一排中间都没人坐,你们在这破门口挤个屁!”来了一群土匪,看似首领的人嚣张跋扈的吐了口黄痰在地上,“一群没眼睛的东西,咱去坐前头。”

 

有落座之人在这片吵杂的声音当中叹息着摇摇头,甚至有些坐地上的竞价者挑眉偷偷讥笑。

 

毫无疑问,当那几个人快要落在在坐椅上时,消音的枪声伴随子弹彬彬有礼的依次射入他们的脑髓。

 

鲜血伴随狰狞的表情从空中降落至地面流淌,椅子洁白的布料毫发无损。

第一排中间的座椅像是个特殊布置起来的地方,洁白无瑕与四周深红色的座椅格格不入又被嵌入统一。

 

这开场前的杀戮像是独特的仪式,开启了黑市拍卖的序幕。

 

在场众人对于刚才的发生的事情闻所未闻,男人们舔了舔嘴角,眼里迸发出阴暗贪婪的火光,而女人们着迷地盯着幕后的高大男人,指尖末梢都微微颤动起来,尤其是那群舞女,似乎都要从隔壁舞台高高跃下。

 

鲜血冷却,气氛骤升。

 

长发黑袍的高大男人踏着皮靴走出,“这有来无回的地方,还真是有人前赴后继。”

他手中的枪口冒着滚烫的烟,而后停滞矗立于竞价的高台,眼神毫无波澜地嗤笑着。

 

随后他打了个响指,火光伴随着墙沿亮起无数盏水晶壁灯,而台下坐在暗红软椅上的竞价者们争先恐后的交谈喧闹起来,鼎沸声直穿大礼堂之上快要来到陆面。

 

他们被狂热抹花了眼,看不见墙上的被擦洗或是被魔物舔舐过的斑斑血迹。

 

—2

 

负责主持的竞拍师待这高大健硕的男人下场而接替主导的位置。

随即,在一众如风暴般的喧嚷声中开启了第一件运输深渊黑市来的收藏品的非法竞拍。

 

“这有来无回的地方,还真是有人前赴后继。”阿修罗低语着刚刚自己说出的话。

 

男人脖颈挂着的金色点缀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还是迈着那始终不急不缓地步调回到后台,眼底却因刚刚的一幕燃起了忽明忽暗的业火,嘴角的笑意近乎疯癫。

 

他又一次看见了,又一次的看见了。

在第一排的座椅上那个以为谁也看不见的,乖乖坐着的透明灵魂。

 

“抬着头,在看谁呢...帝释天?”

 

—3

 

夜幕提前笼罩大地,十八年前一个遗忘黄昏的雨夜,晚间6点的腐朽钟声响彻在深渊这片荒凉之地。

帝释天与阿修罗的初遇便伴随着迅猛的暴雨、寒风凛冽拂过成片树林的沙哑声响。

彼时帝释天还是个不知从哪里逃出来的二十岁青年,阿修罗也是个不知从哪里逃到这的十七岁少年。

 

魔物在黑暗深处觅食,雨夜为它们助长野性,被魔物逐渐包围的阿修罗突然暴怒而起,头脑的失控让本该落魄的阿修罗陷入暴走的状态,大片的树林燃起了炙热的火焰,刀刃与子弹飞舞,愈演愈烈的战况伴随雨声成为了屠杀的陪衬。

清莲的香气伴随着杀戮的血腥渗透翻涌,朦胧之间的阿修罗感受到了一个冰冷的环抱。

 

当他醒来时便是这样的情景,一个金发的人盘膝坐在他的身侧,低垂着眼眸帮他用药草擦拭着伤口,见阿修罗转醒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声告诉他:“我迷路到了这里,大概是失去了部分记忆,你能够带着我一起走吗?”

 

阿修罗自认他精神的时常暴怒失控从他年少伴随至今,并非白皙而象征天人血脉的肤色让他被同族人排斥驱逐,那群白皙的嘴脸丑恶的叫嚣着他是个魔物与人类的混血牲口。

在终日辗转中为了活下去而卖命的干一切苦活,伤口老茧依附他的麦色身躯上歇酣。黑市总有他的身影出现,阿修罗也早已在日复一日中摸清楚了黑市交易里的各项流程,颠沛流离的生活,他躲在阴暗的角落,爱上了抚摸枪支,寻觅弹药的快感,但他更愿意称其为安全感。

直到他在一帮海盗只为抢劫货物的追杀中从山崖掉落,落入到了这个荒凉的地方精疲力尽地走了接近两天多,而这场雨夜里魔物的围剿唤醒了他血脉沉溺的暴戾。

 

而现在,身旁白皙的人眼底含着笑意温柔地注视着他。

阳光降临在荒无人烟的孤城,从洞穴外透过明亮白炽,采来的药草上也有清晨的露水,倒影着二人的身影。

 

阿修罗慢慢站起望着四周眼前之人临时在洞穴搭建的住所,也并不在意对方话语的真实性,向他道:“是你救了我吗?”

 

接着他拉起了眼前瘦弱的金发青年,“竟能够将我从狂暴中安抚下来,你这家伙真不可思议。”

 

后来,他们彼此之间交换了姓名。

后来的后来,“我的英雄”,这个‘捡来’的人总喜欢这么喊他。

再后来,阿修罗成了三十五岁的中年人,这位深渊成立背后的主人在黑市交易里驰骋,一手遮天,而帝释天还是那个最初的青年模样。

 

—4

 

十八年后又有谁能知晓,深渊已成为了最为臭名昭著的无人管辖区,闻风丧胆却又似钱财巫蛊使得无数人折损了性命也要前赴后继,自诩天人的贵族们当然也不例外。

 

一位天人贵族在无数哄抬价格的声音中花费了几乎所有带来的资产才获得了他的心悦宝贝,他刚刚以近乎两座天域外围区城池的价格买下了初代天人圣帝的单边耳坠。

“我可真想宰了你们这群抬价的没钱畜牲。”他轻蔑的将烧了半截的烟碾碎在大理石地面,“但就算是圣帝来了,我也是养的起的。”

 

“这个宝贝,可比上一个... ...那什么来着,破木头雕的什么短刀要美丽有价值的多多了。”

 

接着这位贵族着迷似的看着不远处正徐徐推向他的小宝贝,虽然被厚实的玻璃罩着但在拍卖结束他便可以肆意蹂躏把玩这只耳坠,远处这金色的耳坠似乎被保存的极好,看不清是什么花形但却打造的生动欲出,仿佛过去圣帝的气息还停留之上,贵族不自禁舔了舔上唇,吞咽着口水。

毕竟哪位贵族大臣不爱慕着那位一直隐匿在帘幕后的圣帝。

 

竞拍成功的感觉太过瘾了,贵族看着那即将独属于他的,如一许芳心的姑娘般奔涌飞来的至宝,他想。

 

—5

 

一件件藏品从拍卖场幕后推来,又在竞拍的敲定来向了竞价成功的身旁,玻璃罩下的藏品宝物,像是床前等待被宠幸的害羞少女,像是为这群有钱人加冕的精致皇冠。

狂热的竞拍声和呼喊声再次奏响。

 

第五件藏品,是一副画作。

 

—6

 

回想起两人初识之后的回忆里,帝释天便跟随着阿修罗,从辗转黑市运输货物到搜集珍贵物资,再从交易物品到了拍卖藏品会的成立,他们成立起了一个“流离失所”的拍卖会——举办地域不定的、一个一年一度的黑市拍卖会盛宴。大型的非法聚众,竞拍的博弈使得买者狂热躁动,恶意哄抬价格的乐趣也使得一次次的举牌中买家们血液的流速近乎极致。

 

而搜集拍卖会藏品的过程中总是容易遇到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有一次他们两人来到藏品主人约定的交易地点时,对方面对着大地亲密相贴的场面显然告诉他俩‘我已经被仇家干掉了,那宝贝很遗憾不能交给你们了呢。’

 

同样遗憾的事情是,屋子二楼的杀手还没逃走,反而像是在等待着更大的猎物。那杀手从黑暗之处一把跃下,乘着二人无防备的瞬间将自认为是软柿子的帝释天脖颈处紧紧锁住,刀刃不时划过帝释天的皮肤,血丝溢出,伤口逐渐加深。

帝释天心里藏着个秘密,他在思考是否应该装作非常惊恐的样子让阿修罗担心一下,但两发子弹先快速穿过了杀手张牙舞爪的两条帝释天身侧的大腿,最后一发子弹径直穿透了对方的头颅。

帝释天望着眼前的尸体,看见对方的刀刃上有着十天众三个字的印记。

 

更遗憾的事情还在后头,待两人出门前便发现了门口有属于狙击枪支的激光红点在忽明忽暗。

 

烟雾弹的炸裂弥漫熏人耳目,防弹背心的庇护掩盖了伤痛的显形。

 

四处躲藏的过程中有幸遇到一位好心之人,再次确认竟然是为熟识,对方是一位孤儿院的院长,也是一位天人,曾经被天人的贵族扔下深渊后被阿修罗与帝释天救治。

他们由此借宿他人之所,那家让帝释天后来好一阵都在念叨着的孤儿院。

 

整栋房子不大墙面也有些潮湿发霉,但地面和设施却一应俱全,被打扫得简洁干净。好几个孩子围坐在一个刚被补过的大桌子前拿着残破的蜡笔画着动人的线条。

 

帝释天向院长说道:“您现在过的很幸福。”

孤儿院院长缠着拐杖缓缓地回答他:“这里地方很隐蔽,我也帮您们看着一些外面的动静,我这命能够再为这群孩子带来陪伴,我这腿现在能够磕碜的走走路也多亏了帝释天和阿修罗大人。确实是如此平凡而快乐的幸福。”

阿修罗没一会儿打断了两人的叙旧,询问孤儿院是否有绷带和消炎药物。

 

“阿修罗,你的左边手臂的内侧上沿也受伤了,大概4厘米的刀口!我希望你不要藏着掖着,我已经看见了并且盯了很久了,你还在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阿修罗,你每一次都不告诉我你哪里受伤,但是你以为我总是不知道吗?”

绷带缠着帝释天的脖子里一圈外一圈,他皱眉表达自己的不满,阿修罗视而不见。

 

接着就是阿修罗被硬生生压着手臂消毒的过程,消毒棉棒的均匀涂抹在他每一厘米的伤口处,帝释天还是不忍心重重的按压他逼着他长记性,再小的伤口如果因为细菌感染发炎了对方一定也会痛苦,帝释天也曾因为某种契机体会过那滋味。

 

短暂的打闹结束,紧接着,一支小手递向帝释天一个薄薄的物件,定睛一看是一副刚刚用蜡笔完成的画作,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瞄了一眼帝释天旁的阿修罗后便跑走了,金色蜡笔和红色蜡笔交缠在一起,黑色的蜡笔如影相随的跟着金色蜡笔的轮廓勾勒出两个人影。

 

“可以说是非常抽象。”

“可以说是非常形象。”

 

帝释天休息了片刻眼见那群孩子开始玩起了木头雕刻,便好奇的起身走去。当阿修罗闭目小睡后转醒时,一个雕刻歪歪扭扭、横不平也竖不直的十字架短木头刀?棍?... ...便晃着出现在他的眼前。

 

“像不像你之前送我的那个短刀?”帝释天抬着晶亮亮的翠绿眼眸向他道。这个雕刻可是凭着他的直觉和本心进行雕刻而成的,可没有借用什么其他的非人工方法。

阿修罗看着上面还未被处理的木刺毅然决然地说:“... ...像。”

 

帝释天见他真的很满意,笑着说:“或许之后你会用到它也说不定呢。”

 

晚饭时间到了,孤儿院里面孩子砸吧嘴吵唧唧的声音让院长非常无奈,甚至有些孩子又不小心弄掉了蔬菜或打翻了盘子和碗,帝释天听闻阿修罗的汇报便和他一起赶过去帮院长的忙,因为阿修罗觉得自己确实没有帝释天那么容易招小孩子喜欢。

 

“您一个人,实在是很辛苦。”

“感谢您啊,帝释天大人... ...天域贵族那群人像是生不够孩子似的,为了继承家主、族主生了一大堆孩子,像是流水一样,我们孤儿院可不止贫民不要了的孩童。有两个最近被领养走了,就是被贵族那群人因为种种不符合贵族的理由丢弃了的小孩。而且还有件事,说来或许很好玩您全当听听罢了,我听闻最近天域贵族那群家伙围绕自己家被保留下来的孩子的抚育问题,甚至启动了研发育儿仿生人的打算。”

“育儿仿生人这种玩意儿要真的能成,那送到孤儿院才是真正的造福啊... ...但他们暴殄天物惯了!”

 

帝释天伴随着老人的话点头,但最后一句话还是让他凝固了一下,于是他道:“仿生人,也能做到受孕吗?”

阿修罗在一旁收拾碗筷的手不禁停下,忍不住弹了一下帝释天的脸颊,“我有的时候还是无法真正的理解你,那玩意是用来给缺乏责任心的家伙带孩子用的。”

 

窗户外寒风吹响了成片树林,院长和阿修罗起身关窗,而帝释天的眼眶在不经意间有道横线快速闪过,他扫描分析着阿修罗话语里的意思,也就是机器仿生人虽然不能让对方怀孕或者自身孕育生命,但或许会有奶孩子的天赋吧。

 

“但我以后可以帮你带孩子呀。”帝释天说完这句后抬头,正撞见关他头顶上那扇窗户的阿修罗眼里含着复杂至极,情绪深邃的望着自己。

 

帝释天补了一句:“这样你和你的妻子也会感觉到轻松吧。”

 

—7

 

上一件藏品画作在拍卖师的一锤定音下结束了拍卖场的上半场竞拍,华丽的幕布随之拉下意味着中场休息时间。

而一旦到了中场间歇,便意味着后续藏品的拍卖争夺将会越发白热化,长发男人再次迈步,他手中缓慢推向竞拍台中心的藏品,是一尊无脸的佛像。

 

他在愈渐沉重地步履中推着这尊佛像来到偌大竞拍台的中间,隔着厚重的帘幕望向台前。

拍卖场内的嘈杂声消失殆尽,他听见了那个透明泛白的灵魂低低的叹息。

 

—8

 

那年深秋,帝释天陪伴着阿修罗去取用以下一轮拍卖的藏品,对方交易的地点正好选在一座的寺庙附近。

 

有络绎不绝的朝拜者来来往往出入院落,青灰色的殿脊,周围的神木挺拔苍翠似常青藤一般,与墙外红枫成榻的模样大相径庭,寺庙内供奉的神像五彩斑斓,虽各不相同,朝拜的来客也就此一个一个磕头祭拜,雨露均沾。

一墙之隔,香烟萦绕在帝释天的耳畔,风吹动金色的莲花耳饰发出轻快声响,他本站在一颗硕大的菩提树下等候阿修罗,但很久没见着静谧安康的烟火人间,让帝释天在此时生出了对墙内气息的好奇。

 

待阿修罗寻来变看到的是这样一幕,帝释天站在一尊巨大的神像前,他与周遭姿态标准到程式化的朝拜者完全不同,只是矗立着。

对方美丽的绿眸倒影着那张俯视着芸芸众生的圣帝脸庞,手里却捧着一个小小的桶。

阿修罗指指问道:“手里的,这是什么?”

帝释天见来者便回过神,认真向他道:“你回来啦,阿修罗。这是放用以敬神香柱的桶。”

阿修罗疑惑:“刚刚看见什么了?买这个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帝释天微微歪起头:“愿意进来这样的场域看这些神像,倒也不像是你的风格。”

阿修罗也歪头向他戏谑道:“但你得知道,人类,总是伴随着改变。”

帝释天撇他:“所以,为什么刚刚我不能跟着去做那笔藏品的交接?我站在那里等了很久。”他低眸,他想说阿修罗,你真是让我失望。但帝释天想要传达的信息在机械脑过了一遭,说出来的却是:“你也离开了好久。”

阿修罗对对方近来时常莫名其妙的撒娇处变不惊,当然阿修罗单方面认为帝释天是在撒娇,于是笑了起来。

 

“或许是我觉得对方太帅了?你会跟着他跑走呢?”

 

听见对方的回答,帝释天眼神有些复杂起来。

 

阿修罗走近帝释天身边,莲花的清香消散了浓厚而杂糅的香火气息,阿修罗望着他所处的那座神像,轻声问:“看的是... ...忉利天神?”

 

帝释天却沉默良久,复答:“是你。”

 

他纤细的五指牵起阿修罗的手腕蹲下身,想让阿修罗看神像脚下被藏匿起的光景。

接着,只见帝释天不顾自己白色的衣裳被地面的脏污侵蚀,膝盖触地,直快将金色的短发贴趴在地面,手臂费力的向里伸去,他虽然看起来很苦恼却十分开心的将手里的桶推了进去。

 

“你这可不像个贵族该有的模样了。”阿修罗见他实在吃力便帮他掀开神像下遮挡的布料子,但接下来的画面让他瞬息呼吸几乎停滞,瞳孔骤缩。

 

帝释天温热的呼吸洒落在他耳畔:“是不是很意外。”

 

 

... ...(彩蛋)

 

 

傍晚骤然而起的狂风袭来,红枫林在夜幕降临中被两道快速奔跑的残影踏出陈旧的声响,待阿修罗与帝释天刚出这座寺庙不久便受到了掌权天人的组织十天众发起的一场敌袭。

突然的围剿让人措手不及,而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阿修罗在弹药用尽的情况下替帝释天裆下两枪均中在腹部处,在阿修罗寻到一柄残剑正欲反击的瞬间一支混有魔物血的暗箭刺穿帝释天的手臂,血溅落在阿修罗的身上侵蚀了他的理智。

 

再次转醒的时候,阿修罗近乎不能动弹,嘴里还有瘀血积攒无法出声,嘶哑的喉咙像是残破的风箱,他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大片的灌木掩盖起来,潮湿阴暗的土壤捧着他的身躯。

 

而他们的敌人此刻就在眼前不到五米的位置,朦胧之间,透过枝丫间隙他看见帝释天双眼无神的躺倒在地面,金发变得暗淡枯燥布满泥点。

 

接下来的一幕,让空气都凝固下来,帝释天身旁走来一个十天众的手下,用一根破旧的扳手板开了帝释天的胸膛。

 

覆盖心脏的皮肤铁片掉落在地面,发出凄厉的声响。

 

阿修罗听见那手下念叨着记录什么:“天历351年10月27日,总体未见异常... ...”

“芯片状态正常... ...程序仍未运行... ...灵神体未进入终极形态... ...”

“人格未恢复... ...肢体驱动力正常... ...”

 

但对方并未念完,此生很快也结束在这里。

阿修罗将手里的刀柄用尽力气丢出穿过了对方的头颅。

 

之后,醒来后的帝释天虽然神志不清,但第一句也贯彻神志不清地这么调侃他,“爆头之王?我的英雄。”

 

—9

 

那曾经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微风直吹得清爽。

 

“你不用吃东西吗?”阿修罗递给帝释天一瓶未开封的午餐肉罐头。

“你不用喝水的吗?”阿修罗递给帝释天一个掺杂了甜味营养剂的水袋。

 

一点一点的端倪,阿修罗保持熟视无睹的态度。

帝释天不知道哪里的脑回路,觉得这很正常,因此更觉得自己隐藏的实在太好。

 

“不一起放水?”阿修罗走进洗手间前回头看向帝释天,对方嘴角抽搐并扶额默默将他推了进去。

 

后来阿修罗见反正对方也会回答不,就故意问过他,“要不要乘今夜明月皎皎,一起洗个澡?”

 

—10

 

帝释天作为一个仿生人曾感叹,一个没有味觉、嗅觉的人,以感知他人为媒介去感受这个仓皇刍狗的世界,悲哀,令人觉得讽刺。

 

但更讽刺的是,他却因为能够吸收他人内心的痛苦而寻找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这件事开心了很长很长时间。在他的将来,会因将阿修罗的理智无数次拨回而心恸;会因将死伤的战士临终前的苦痛转移并送他们平安舒适的离开而慰藉;会因为将黑市拍卖运输来的筹集钱款及物资去支援天域里苦命的下层居民而酸胀... ...

吸吮着痛苦,指引所有在黑市遇见的那群深陷于泥泞中的人类,被天域贵族垄断欺压,令无数人涌入各地黑市。

普通人又从哪里与滔天的权势反抗呢,他们开始以各种肮脏的能够匹配天人贵族的手段邀请他们不得不前来,将他们拉入黑暗的沼泽后抹杀消失,不留一点痕迹,也死无对证。

 

天人贵族为何高傲?他们还未成为“贵族”之前曾花了好几十年去传教,称自己信奉的那位神话中的忉利天神曾言,将带领他们进入极乐圣地的理想乡,那里将不会在有悲伤和哀痛,所有的心连成一脉,在白云之境里极致舒展。

待到后面有了明确的阶级划分后,天人贵族自诩:生死皆高人千等的存在。

 

阿修罗出现以前,帝释天是十天众依靠着忉利天神的所有神话与记载书籍制造的半机械仿生体,他生前曾是一位贵族不收宠爱的小儿子,随意拿来宰割着实验,就这样硬生生改造成为了象征“神造物”般的存在,十天众的人唤他作圣子,意味他存在的尊贵。

紧接着,十天众将他们这位至尊无上的圣子束缚在那张被无数贵族坚称忉利天曾坐过的王座上整整十年,那王座明明没有锁链,却似有魔力一般真的将圣子钉坐在之上,长坐不起。

圣子呆滞的眼神透过了高耸层叠的圣塔传过云端。

 

帝释天在那十年里很少保持真正清醒的状态,但一旦神志醒来,他的身体就颤抖着迫不及待的去拥抱死亡,直到他的出逃——王座稍纵即逝的失去了它本该存在的束缚作用,圣子突然发了疯一般挣脱十年的束缚失去理智暴走。

帝释天早已记不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朦胧之间无数金线从他的身躯里迸发而出。

鲜血、白鸽、惨叫、死伤无数,直到醒来出现在那个邂逅英雄的难忘雨夜。

 

待阿修罗的出现之后,他感受到的,是他忽然感受到了人间,和成为在这世间伪装成人类并活下去享受其中的无数个理由。

 

所以,他的读心能力使得他早就知道阿修罗童年悲怆的过去,知道他曾无故杀害了自己的挚亲。

 

... ...

 

在同去神寺那年记忆的末梢,阿修罗跑向枫树旁双目无神的帝释天身侧,红枫树叶上有他身体内蹦散出零件齿轮和红蓝相间的线路。

 

过了很久金发的人儿转醒,他自己盖上了掉落在地的铁片,阿修罗为他查看伤势,两人彼此对视却沉默不语。

 

阿修罗才发现原来他确实是如自己猜测的那样。

他们彼此隐瞒着自己真实的过去。

 

 

—11

 

拍卖会的尾声时刻即近。

最后的这一件,藏品的简介册子上写着,这是一枚铁制的着色心脏艺术品。

 

传闻这个心脏是一位天域内伟大的雕刻艺术家仿制出来,听闻他曾经有幸目睹过那座早已经崩塌了的古圣殿里忉利天神的心脏画像。

一块镶边金色花纹的柔布掩盖在玻璃罩上,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连真实性都为未知,让人看不见也摸不着。但这场拍卖会,可是由那位深渊的主人举办,无数珍贵的藏品经过他手而出,真实性的加持下。

那么,这必定是在场的天人贵族们一睹自己所爱慕的、供奉的、为此痴狂的那位神明“芳心”的最佳途径。

 

燥热与癫狂充斥着大礼堂,许多在场的竞价者高举竞拍牌,衣衫被人群挤的凌乱不堪,还有被踩踏的凄惨叫声传出,有十几人甚至就要冲向台前。

 

—12

 

蓝天白云之下,有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

夏日的蝉鸣嘶叫着那段支离破碎的记忆。

 

 

 

 

“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我快要崩溃了。”

 

 

 

 

 

 

 

 

 

 

“阿修罗,阿修罗... ...”

 

 

 

 

 

 

 

 

 

“我想过背叛你,就像你无数次的用刀刺破伤害过我的人那样,刺穿你的胸膛。我想过推翻那群肮脏贵族的政权,好像我曾经经历过这些,记忆里就应该是这样去做的。”

 

 

 

 

 

“但我在这个世间,什么也做不到了。”

 

 

 

 

 

“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啊,被束缚,被当作傀儡,我无法给他人带来任何幸福。”

 

 

 

“阿修罗,我想把我的心脏踩碎,你也愿意把我的心脏踩碎吗?”

 

 

 

 

 

 

“你看,你看... ...现在的我,只剩下这副残破的躯壳在苟延残喘。”

 

 

 

 

 

“哈啊... ...”

 

 

 

“阿修罗,为什么这些伤口再也不能愈合了,你知道吗,你记得吗,我右上臂外侧那里的伤口已经束了好几年的白色绷带了。”

 

 

 

 

“为什么那些人类的痛苦我再也不能吸收掉了呢。我做错什么了吗,阿修罗。”

“他们在堆积堆积堆积,人类活着和仿生的人一样也那么痛苦吗。”

 

 

 

 

 

 

“我快要,爆炸啦!”

 

 

 




 

“你怎么不回答我呢,我的阿修罗。”

 

 

 

“阿修罗,阿修罗,阿修罗,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看见了那么多世界上存在的宝物。”

“我还听了那么多…那么多有意思的故事,可是我的记忆过载了,我快要记不住了,我快要把它们丢掉了,忘记了。”

 

 

 

 

 

 

 

 

 

“谁来救救我呢。”

 

 

 

 

 

 

 

 

 

 

 

“谁来,救救我。”

 

 

 

 

 

 

 

 

 

 

 

 

“阿修罗,是不是因为我,你也老是受伤,十天众,是十天众那群人。这些我还记得的,你的小拇指被刀刃擦伤过,你的膝盖在泥泞的地面蹭破了好大一块皮,你的左手臂内侧,你的腹部... ...有一次差点被捅进了心脏是不是。”

 

 

 




 

 

 

“如果我的零件们都飘散到深渊的底部,四肢回归沉积,你是不是就不会受伤啦。”

 

 

 

 

 

 

 

 

 

 

“十天众就不会伤害你了,对吗,他们怎么这么庞大啊,怎么会这样呢。”

 

 

 

 

 

 

 

 

 

 

 

“我的记忆告诉我,它们告诉我,在其他世界里推翻他们就像捏死蚂蚁那样简单,我们就应该那样做才对。”

 

 

 

 

 

 

 

“我们是普通人吗?”

 

 

 

 

 

 

 

 

 

“我说话都不对劲啦,我快要崩溃了,你不要听好不好。”

 

 

 

 

 

 

 

 

“你有在听吗。”

 




 

 

 

 

 

 

 

“如果有一天你也变成了一具尸体,我该怎么办呢。”

 

 

 

 

 

 

 

 

 

 

“告诉你一个秘密,阿修罗。我的记忆都存放在心脏里啦,我的心脏被我自己区分了一片区域,成了像大脑一般的存在,如果我死了,你可得把它保存好才行。”

 

 



 

 

 

 

 

“我的身躯,是人类的身躯,不太好保存的,而且好多处都糜烂了,你看到了吗。别看,不给你看。”

 

 

 

 

 

 

 

“是不是很厉害。”

 

 

 

 

 




 

 

 

“哈,我真无聊,无聊透顶了。”

 

 




 

 

 

 

 

 

 

“啊,都烧了也行,可不可以踩碎呢。”

 

 

 

 

 

 

 

 

 

 

 

“你会和我一起,把十天众,把那群贵族的秩序杀死吗?”

 

 



 

 

 

 

“他们也不要我啦,都不要我啦。说要把我的心脏偷走,说那是我唯一的价值,说里面有他们的忉利天神,说忉利天神真的存在。为什么那么笃定呢,因为是他们打造的吗,融入了什么呢,那忉利天神会把我也带去他那座静谧的故土吗。”

 

 

 

 

 

 

 

 

 

 

 

 

“可我做不到啦,我做不到啦,阿修罗。”

 

 

 

 

 

 

 

 

 

 

 


 

“我的躯体在解散,你知道吗,你不会明白的对吗。”

 

 




 

 

 

 

 

 

 

 

 

“可是你会明白的对吗。”

 

 

 

 

 

 

 

 

“可我为什么要让我亲爱的阿修罗明白呢。”

 

 

 

 

 

 

 

 

 

“我的阿修罗,会幸福的活着吗。”

 

 

 

 

 

 

 

 

“阿修罗,阿修罗,阿修罗,阿修罗。”

 

 

 

 

 

 





 

 

“我离开那个…王座太久了,你知道那个的吧,你还记得吗,我应该一定是和你说过的,那个王座充斥着魔力一般源源不断的汇聚到我身体的每一处我快要爆炸了,就像现在,就像... ...现在一样。啊,或许忉利天神真的存在也说不定呢,就像舍利子一样,你知道舍利子吗,我们曾经出售过的藏品,神秘力量,神秘力量... ...神秘力量?哈啊,真奇怪。”

 

 

 

 


 

 

 

“阿修罗,你知道吗?”

 

 

 

 





 

 



 

 

“你是不是温热的?”

 

 

 

 

 





 

“我呢?”

 

 

 

 

 

 

 

 

“仿生人可真没用。”

 

 

 

 

 

 

 

 

 

 

 



 

 

“我抱着你,却感知不到你呀。”

 

 

 

 




 

 

 

帝释天缩在阿修罗的怀中,紧紧抓住他的衣袖,眼泪随着他的话语奔涌而出,他绝望抽泣的气息和那些一字一句砸落在回忆的长河。

 

 

 

 

 

 

阿修罗擦拭帝释天的泪水,将泪珠递到他面前,轻声告诉他:“帝释天,你看。”

“你抛弃的眼泪在告诉你些什么呢,我们一起来听听吧。”

“它说,你压根就是个脆弱的人类嘛。”

 

“我比谁都希望你快乐,明白吗。”

 

—14

 

那本该是一个无比晴朗的冬日,可突如其来的小雨扰乱了气氛。

那天帝释天异常的沉默,阿修罗只是拍着他的背脊抚慰对方。阿修罗回忆起他们最后的一段时光,帝释天总是喜欢拉着他,黏黏腻腻的和他拥抱在一起。

 

支离破碎。

 

大量麻醉剂的注入,阿修罗硬撑了几分钟也晕了过去。

醒来时,帝释天静静的趴在他怀里,胸膛里的线路被他扯的残破不堪,那颗铁制的心脏也静静的躺在刚刚帝释天午睡时躺过的位置上。

 

支离破碎的回忆。

 

阿修罗抱着帝释天裹着一条厚厚的毯子,走在枫叶林里,想去那座神庙里看看。

 

支离破碎。

 

十天众的人来了,阿修罗蹲下身凝望着帝释天,而后他将毯子轻轻打开,石油的气息扑鼻而来奔向正打算夺走圣子最为珍贵的心脏的丑恶嘴脸。

 

火焰。

火舌舔舐过帝释天的脸庞,穿梭在他柔软的身躯之间,想要去探看眼眸中曾经的温良,触碰他温热的鼻息,炙热的火焰拥抱着圣子纤瘦的身影,紧紧扣住他白皙的、救万人水火的手腕,火花迸裂,洒落并轻吻着他湿润的鼻尖。

 

阿修罗看着帝释天沉睡的模样,想着他睡久点也没事。

反正明天,他们还要回家。

 

十天众看着他们的神明消失在火焰之中,近乎蔑视,反正下一个“神明”已经端坐在王座之上,就等待着亲爱的忉利天神的... ...

 

支离破碎的回忆的尾声。

 

阿修罗在他们的面前,踩碎了那颗心脏。

 

 

—15

 

返回的路上,阿修罗的衣服口袋里还藏着一颗冰凉却又被火焰带起灼热的铁制心脏。

“喵~喵~”

阿修罗回过神时,恰巧听见了灌木里猫咪的叫声,一只白猫正在不断推着一只已经死去的黑猫,哀鸣。

 

他蹲下身来替白猫葬了黑猫,白猫围绕在周围看着,低低的小声叫着。

 

猫咪听见眼前高大的男人说:“这不该是我们彼此的结局,所以你要记得醒来。”

 





“我们都要快点醒过来。”






 

—16

 

傍晚六点的钟声敲响在过去,又是如那年今日的一个雨夜。

 

一位天人机械师恐惧着颤抖的输入机器内的信息。

 

心脏里的芯片被复原,首先恢复的是照片,里面存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也不知道如何保存下来的。

阿修罗没有将在利益驱使下来到深渊的天人贵族全全赶尽杀绝,毕竟天人贵族里有人掌握着至关重要的技术。

比如,现在。

阿修罗在心底长吐一口气,“忉利天神的躯壳,如何了。”

 

见阿修罗来时曾皱眉收起了枪支,“快了!就快了... ...”天人看着对方手里的枪支,心说我又不是什么贵族真糟心。

但他不知道阿修罗对待有用的人、贵族和有用的贵族有着明显的区分。

 

—17

 

阿修罗在每一次的拍卖会上都能看见帝释天透明的身影,真是思念成疾,疯魔了,

他想。

 

看,我也快崩溃了,

他想。

 

—18

 

帘幕闭合。

拍卖会盛大落幕。

竞价胜利者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喘着粗气,恨不得现在就将厚厚玻璃罩下的珍贵藏品拿出把玩吮吸。

 

非常惊喜的是,居然所有藏品最终的竞价胜利者都是来自天域的天人贵族。

 

藏匿在哄抬价格里的——受雇于深渊的土匪和盗贼们讥笑起来舔着刀口,被麻醉静置于幕后铁笼之中的魔物被兴奋的药剂催促醒来。

血迹将再次添新于宽敞大礼堂下的墙面。

 

 

 

 

 

 





 

 

 

———

后记:

 

感谢看到这里的小伙伴w

彩蛋里是神寺那段,根据真实生活改编,当时看见的时候觉得实在太浪漫了。

欢迎评论+小星星,好想好想收到评论啊啊啊,您的支持和反馈永远是我的动力,520和521都要快乐鸭!


May
21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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